冷冽的寒冬、起了薄霧的清晨、靄靄白雪,街道如同舖上一層雪白的地毯。
  靴子踩在上頭、“沙沙沙沙”的,一種格外治癒人心的聲音。在積雪上頭行走,還
得留意腳步,即使跌跤了還有雪堆替自己墊著,但也是很痛的。
  雖然,自己會跌跤,每每總是被身旁人拖累的就是。

  這兒的雪是來的又大又急的,學生時代,等著冬季來臨、賺個幾天暴雪假,可是
最令人期待不過的事情了。
  預知暴雪來臨的前一夜,大夥兒總會開始計畫該提前去誰家“避難”。有一回,如
意算盤不小心打錯了,隔天居然沒有停課,搞得一大早大家手忙腳亂的。
  回想起來,也真是有趣的經驗。
  
  拉了拉後背包的肩帶,嘴邊揚起一抹微笑。
  往事,總是意猶未盡。
  
  從大學畢業後的第一個冬天,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櫻丘。
  我回來了,櫻高。



  【K-ON!同人】釋懷(全) (第一人稱視點跳躍請注意)       BY神



  「還真是很久不見了呢。妳看起來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嘛!身材各方面--」
  「什麼話!至少腦袋有長進啊!腦袋!」
  「是嗎?剖開來我看看?」

  在櫻高的導師辦公室內,我和她相對而坐。她是誰?正是我那名亦師亦友,孽緣剪不
斷的級任導師兼社團老師兼前輩--山中佐和子
  --別稱“小佐和”

  小佐和端了一杯即溶式的咖啡給我,自己手上也拿著一杯。她輕輕啜飲一口之後,才
接續著(損我的)話題:
  「不過,妳真的挺無情無義的啊。」

  咦?
  我的表情訝異中涵帶著一點疑惑。我可不記得我有做過任何會被形容為「無情無義」
的事情。
  我田井中律一向是個重情重義的俠女啊!

  「怎麼說呢……」
  小佐和露出困擾的神情,將食指點在下巴上,一會兒仰望、一會兒俯瞰,正努力在尋
找適當的字詞。
  我瞇了瞇眼,在等待回應的同時小口小口地飲用著咖啡。

  「這兩年妳們那群死黨回來櫻高的時候,總是少妳一個啊。怎麼回事?」
  收起玩笑話的語氣,小佐和的語氣顯得溫和,但同時也帶著些許認真的意味。

  停止啜飲咖啡的動作,我有些心虛地抿了抿唇。
  其實我也並不是如同小佐和所說的如此無情,我有回來櫻高過、而且是常常回來。回
來找小佐和聊聊天、回來看看輕音部的後輩們。
  只不過,我總不跟“輕音四元老”一同出席罷了。

  這是個有些尷尬且不知該如何啟齒的話題,小佐和會如此語重心長地在此詢問我,那
也就代表著她無法從其他三人、抑或是梓的口中得到什麼訊息。
  這下子換成我啞口無言了。

  小佐和仍沒有催促,靜待著我的回答一如同我剛才等待她。不過,她凝視我的眼神,
卻是既堅毅又銳利的,絲毫不容許我有任何閃爍的發言。
  這回若是沒有讓她得到滿意的答案,我想我也別想全身而退了吧。

  「怎麼說呢……呃…」
  打算支吾其詞的想法,在瞥見小佐和的眼神之後便作罷。不過,仍是很難開口。真怕
自己一開口就結巴。
  很難坦然呢,對我來說。

  「田井中律同學。」
  毫無預警地,小佐和開口喊出了我的全名。看到我傻愣著的表情,她搖了搖頭,接續
著說:
  「好歹我也是妳的老師,人生經驗比妳多太多了,有些事情我沒有笨到看不出來。只
不過,我還是想聽聽我可愛的學生親口向我訴苦。可以嗎?」

  訴苦嗎?原來啊……
  跟小佐和像個朋友一般打鬧的模式相處習慣了,常常就忘記了她同時也是我的長輩這
個事實,所以內心才會如此糾結著該不該向她坦言。
  原來啊,小佐和的確是個可以訴苦的對象。

  我的表情不再猶豫,而是露出寬心的笑容。
  平靜的、內心毫無波瀾的,開口:

  --老師呀…我呢、跟我的戀人分手了





  「小澪--行李爸爸都替妳搬上房裡囉。」
  「噢!謝謝!」

  站在玄關對著客廳的父親道謝過後,我循著熟悉的路線爬上階梯、抵達自己的房外。
  房門上那顯得有些花俏的門牌,是國中美術課時做的,雖然是蒙上一層灰塵,但仍是
穩穩地掛在房門上。
  “Mio”
  門牌上本該只有這幾個字的,但當時偏偏就是有人要破壞我的得意之作。
  用那歪斜的、不成體統的字體,硬是在旁邊加了幾個小字--
  --& R...

  旋開房門,熟悉的氣息便撲了上來。

  「好久不見,我回來了。」
  嘴角掛著一抹淡笑,我輕聲地對著房內說著。





  『老師也發覺到了,是吧?』
  『為什麼從其他人那裡證實不到什麼,是因為她們認為這是我跟她的事情。』
  『一開始是有諸多怨言啦……但現在都沒有囉。』
  『啊啊、不跟大家一起回來的事情我很抱歉。』
  『因為只要我出席,她就不會出席了。』

  『她是個怕寂寞的人。』
  --我希望,她能有大家的陪伴

  櫻高的導師辦公室內,一名女教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面啜飲著已經涼掉的咖啡、
一面反覆咀嚼著那名剛離開不久的學生的話語。
  接著她望向窗外飄落的白雪、露出無奈的笑容。

  「還真是體貼過人的孩子啊。」





  再怎麼多的體貼,要是傳達不進對方的心裡,那全都是白搭。我如此想著。
  與小佐和長談一番之後,我便從櫻高離開。沿著熟悉的道路走著,站在熟悉的街口等
紅綠燈的時候,天空又開始降下雪花。
  雪片不小心打在臉頰上,一陣冰涼。
  呼出的空氣成了白煙,白煙上升、而後消失。

  行人專用號誌亮起了綠燈,我繼續前進。

  過去的回憶、情感、愛恨糾葛,現在的我都不想去想它們。
  回家,我只想回家。
  
  “沙沙沙沙”
  耳邊,只傳來踩踏積雪的聲響。






  進房之後,我並沒有立即開始整理剛運到的行李,而是直接走向窗邊、拉開窗簾、用
手掌抹去窗上的霧氣。
  我開始望著鄰棟人家的窗子發呆。
  鄰居房間的窗簾是拉上的,裡頭也沒有亮燈,顯示著房間主人並不在房內。
  心底油然而生的失望感,更顯現了自己的懦弱。
  
  我將窗簾完全拉開,之後便往床鋪的方向走去、接著整個人投進柔軟床鋪的懷抱。
  為什麼呢?兩年前。

  --為什麼兩年前要離開她?

  我抱著枕頭,整個人呈趴睡姿勢、闔上眼,希望讓自己的腦袋冷靜一些。
  但那回憶,卻如排山倒海般襲來。





  『……澪,妳最近有點奇怪。』
  厭煩,當時的自己,對於她的種種逼問感到厭煩。
  『我們之間怎麼了嗎?』
  關心也是、問候也是。就連那句情人間濃情密意的“我愛妳”也令我感到厭煩。
  『我有做錯什麼事惹妳生氣了嗎?』
  不、不是!好討厭自己,明明感到厭煩的人是自己,卻要害她覺得是她做錯了什麼。
感覺滿身罪惡,連自己都不想原諒自己。

  『對不起、我--』
  『不要跟我道歉!』
  做錯的不是妳!求妳不要跟我道歉、不要跟我道歉……
  求求妳……律。

  『律,我累了、真的好累。』
  『……』

  --分手吧





  回到家的時候,家裡只有聰一個人悠哉悠哉地坐在客廳看電視。
  看到我突然返家,他錯愕到連拿在手上的仙貝都掉到地上去了。我輕輕笑笑,嘲弄地
損了他幾句,便獨自上樓。

  又不是幾百年沒回來,只不過沒預告而已,需要驚嚇成這副德行嗎?思春期的少年的
思想總是難以理解。
  「啊、該不會藏了女朋友在房間裡吧?」
  原本以“姊式理解法”做了結論,但想想也不太可能,所以很快地就放棄了向老弟探
查八卦的打算。
  聰可是甚少提起女孩子到一種,我都開始懷疑他性向有沒有問題的地步了。

  抵達了二樓那間掛著我精心製作的可愛門牌的房門前,開了門、進入房內。
  
  房間還是一如往常的整潔,真是慶幸我有一個對女兒如此“孝順”的老媽。
  依序脫掉了毛帽、毛手套、圍巾,和厚重的外套,我步到了書桌前。而書桌的架上那
好幾個倒置的相框,可都是我兩年前親手將它們蓋上的。
  因為太痛了、當看見那些相片時,心糾結著的痛。

  但今天,不知怎麼著,我居然伸手去、一個一個將相框翻起,還一一地替它們抹去蒙
上的灰塵。
  每張相框,裡頭都是我跟她的合照。
  就只有我跟她,沒有其他人。

  「啊啊…小時候的澪果然很可愛…雖然我更可愛就是。」
  看著小學時期的合照,我喃喃自語著。

  國小、國中、高中、大學。
  開學典禮、戶外教學、畢業旅行、畢業典禮。
  新年、情人節、七夕、聖誕節。

  每張照片、每個場景、我說了什麼話、澪說了什麼話,我全部都記的一清二楚。就是
我們分手了,也不想忘掉、更不想毀掉這些照片。
  所謂念舊到可悲的人呀,就是指我了吧。

  自己實在是好後悔,後悔分手後說出的那些氣話。什麼永別、什麼井水不犯河水,真
想搭著時光機去把當時的自己的嘴巴堵起來。
  原本是那麼想著的,但就在今天、在向小佐和坦言一切之後,心態卻起了全然不同的
變化。
  完全釐清自己的情感了,即使分手又如何?

  看著我和澪最後一次約會時照的照片,我輕笑道:
  「反正我愛妳。」

  反正,我很任性。




  
  “叮鈴”
  枕邊的手機傳來短訊的聲音,也將深陷回憶漩渦中的我拉回現實。

  我拿起手機、滑開滑蓋,發訊者的名稱是未知。正當我心想這或者又是什麼無意義的
廣告簡訊、不甚在意地點開它之後,裡頭簡短的文字卻令我內心一震。

  “澪、站到窗邊來,馬上”

  我下意識地瞥向方才被我完全拉開的窗簾,又再低頭看了看簡訊,確認自己沒有看走
眼之後,心中百感交集。
  是恐懼、是期待、也帶有些感慨。

  這名“未知”的身分,也未免太好猜測。
  老是出現在我的夢裡、記憶中,甚至是厚臉皮地出現在眼前。有時在學校,逼不得以
得要處在同一個空間的時候,居然還毫不迴避地跟別人大談著我的事。
  根本就是故意要說給我聽的,這種如同小學生賭氣的動作到底算什麼?

  我們不是吵架,而是分手了啊。

  「受不了,妳的一切都令我火大…」
  我竟然笑著。

  翻身下床,我的手裡還緊握著滑開滑蓋的手機。
  一步、一步、一步,走到窗邊這短短的路程,我卻像走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站到窗邊、我手扶著冰涼的玻璃窗,向對棟的窗台看去,那人就站在那兒,手裡拿著
手機,撥了一組號碼。
  --妳到底想做什麼?律

  “鈴”
  三秒鐘過後,我的手機響了。

  我沒有看向手機,而是看向對面房間內的律,她將手機放在耳旁,眼睛眨也不眨地凝
視著我,臉上沒有表情。
  無庸置疑,我可以大膽斷定這通電話的發電者即是對頭的那個人。

  “逼”
  所以我按下通話鍵,只因發話者是她。

  這是我們分手之後的第一次通話,在這之前,任憑友人們多麼急於湊合,我們也從未
通話過,更遑論交談。
  那麼,在分手兩年後,她的開頭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麼?是責罵、還是閒話家常、還是
說她會開始痛哭呢?
  我臆測著、也等著。

  然後她開口了,用一種接續著什麼話題的語氣開口了:
  「吶、所以說,澪--」


  --我喜歡妳很久了,請以結婚為前提跟我交往吧
  

  一切都很莫名其妙。

  她的話很莫名其妙。
  我的淚很莫名其妙。
  哭的莫名其妙、笑的莫名其妙。

  回答的莫名其妙。

  「好吧、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妳吧、勉為其難喔。」
  「嗯、勉為其難。」

                                    Fin.


  神曰:
  
    這整篇都很莫名其妙。
    從未用過的破鏡重圓梗、從未用過的描述法、就在不知覺中寫出來了。
    我自己都覺得很莫名其妙、所以…大概就是這樣吧。有點傷眼、抱歉。

    自負的律、和病嬌的澪的故事(?)
    AM 02:40收筆、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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