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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噠、咖噠──

  在皮爾托福警備隊的辦公室裡,一如往常的,細跟高筒馬靴踩踏在磁磚上發出的聲響甚是清脆,但是今天,耳朵靈敏的警備隊的隊員們不約而同地發現警長凱特琳走路的節奏比平常快了一些,而這樣細微的小改變,卻惹得所有人不禁繃緊神經,埋頭在自己的勤務上,連抬起頭和她打聲招呼的勇氣都沒有。

  所有人都能肯定一件事,就是今天的警長心情極度惡劣。

 

  「她呢?」凱特琳一把將背上的來福槍甩到桌上,一面脫下頭頂上的高禮帽一面問著。但由於她的語氣太過於冰冷到令人背脊發涼,加上又沒有指定答話者,搞得所有隊員只能凍結當下的動作,大夥兒面面相覷,卻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

  凱特琳挑起眉頭,對這個狀況感到十分不滿,但當她打算再問一次相同問題的時候,通往淋浴間方向的走廊隱約傳來的水流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轉頭望向淋浴間的方向,似乎是明白了什麼。於是,沒等任何人回答她的問題,她便轉身往淋浴間的方向走去。

 

  目送凱特琳的身影離開視線,大夥兒才終於如釋重負般地鬆了一口氣。

  「我看,菲艾這次死定了吧。」身材略顯臃腫的一名隊員揶揄道,並且繼續將他剛才藏在桌子底下的甜甜圈拿出來放進嘴裡。

 

──

  【LOL/ViCaitlyn】What a stupid idiot!  by 神神

──

 

  凱特琳站在淋浴間門口,不出她所料,右手邊最後一間隔間的浴簾是拉上的,蓮蓬頭不間斷地送出熱水,製造出的大量蒸氣使得洗手台的鏡子蒙上一層霧氣,由鏡子的霧氣判斷,在裡頭淋浴的那個人已經待上一段時間了。

  她刻意放輕腳步往拉上浴簾的隔間走去,基本上是不會有人在這個時間淋浴的,應該是說,在這個時間淋浴是「不被允許」的,但對於從來不遵守警備隊規定的那個人來說允許或不允許顯然一點差別都沒有。

  最後一個踏步,凱特琳面無表情地正臉對著被拉上的米白色浴簾,她的視線往下一瞄,一兩根粉色頭髮從浴簾底下的縫隙偷溜了出來,也曝露了主人的身分。

  接著她一點遲疑也沒有地伸手拉開浴簾。

 

  「我都不知道妳什麼時候有偷窺的癖好,凱特。」粉色頭髮的主人全身赤裸,背對著站在隔間外的凱特琳。她是菲艾,皮爾托福警備隊最強大的警察也是最令人頭疼的麻煩。她正將雙手抵在牆壁的磁磚上做伏地挺身,任由上頭蓮蓬頭的水打在自己身上,絲毫不在意凱特琳這種近乎侵略私人領域的舉動。

  少了浴簾的阻擋,水花恣意地往凱特琳的身上噴灑,令她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越發惡劣,她向後退了一步、雙手抱胸、怒視著隔間裡頭的人。

  「曠職兩天,一個字也不交代,一回來就在這裡悠悠哉哉地浪費水、沖熱水澡?我可真服了妳啊。」語尾上揚的音調紮實地傳達出凱特琳的不悅。

  菲艾停止了動作,並且伸手將水龍頭關上。水流聲停止之後,淋浴間瞬間靜了下來,只剩下積水流進排水孔的咕嚕聲襯著這一片靜默。

 

  「冷靜點,凱特。我不就常幹曠職這事兒嗎?妳今天幹嘛這麼不爽?」菲艾轉過身面對凱特琳,一點也不在意以赤裸的上身來面對她。

  基本上,菲艾對於自己鍛鍊精實的身材太有自信了,就是今天拉開自己的浴簾的是個男人,她依然能如此坦蕩蕩地面對。不過,如果是男人的話,他大概在拉開浴簾的瞬間就已經被菲艾放倒了吧。

 

  不過,看起來凱特琳對菲艾的身體一點興趣也沒有,她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菲艾面露輕佻的臉,一句話都沒說。

 

  被凱特琳這樣盯著,菲艾開始感到有點不自在,心虛地移開視線。

  「好啦,我錯了,警長大人。」

  「道歉有用就不需要警察了。」

  「好、好…讓我解釋。」菲艾伸手將濕漉漉的瀏海往後撥,皺眉的神情顯得有點不知所措,對於面前這位不苟言笑地質問自己的警長。

 

  菲艾拿起放在一旁置物架上的浴巾。到現在,凱特琳才好像終於正視到菲艾正處於裸體狀態的這個事實。

  在菲艾完全用浴巾把身體包裹住之前,凱特琳已經用一種連她自己都沒發覺到、不甚禮貌的眼神打量了菲艾的全身。平常被衣物遮蔽住的軀體因為主人一絲不苟的鍛鍊習慣而非常結實,手臂的肌肉因為長時間配戴拳套的關係自然不在話下,就連腹肌處往下延伸的曲線也是無懈可擊。雖然凱特琳自認自己的身材也同樣纖細且毫無贅肉,但仍是沒有菲艾的如此線條分明。

  但要論到胸前那女性特有的象徵,雖然菲艾的稱得上是「發育良好」,凱特琳仍不得不在心裡自詡自己還是略勝一籌。

 

  「小蛋糕,眼神色氣滿點呢。」帶著訕笑聲的欠扁語調將凱特琳的思緒拉了回來,原來菲艾早就發現凱特琳打量自己的眼神有點不對勁,才刻意不將浴巾拉上,讓自己赤裸裸的讓對方多「觀賞」了一分鐘。

  發現自己的失態,凱特琳感覺到耳根子發燙,一語不發地緩慢轉過身好讓自己不要對上菲艾不懷好意的邪笑。

  菲艾這才老實地用浴巾將自己的身體圍上,當然也不忘趁勝追擊地調侃凱特琳一番:「這就當是我們的小祕密囉,我們美麗的警長意淫了自己的下屬長達一分鐘。噢,相信我,外頭那群只會妄想的處男如果知道了肯定會興奮得不得了。」

  「我沒有意淫妳。還有,注意妳的發言。」

  「唔喔──是、是,冷靜點,小蛋糕。」看到凱特琳大動作地轉身過來將身體傾向自己,菲艾差點以為對方就要往自己腦門上開一槍了。所以她舉高雙手做了投降狀,雖然她語氣一點反省的意思都沒有。

 

  凱特琳嘆了一口氣,每次與菲艾對話都能搞得她太陽穴發疼。她拉開與菲艾的距離,雙手抱胸地站在隔間的門口,就像她一開始拉開浴簾時那樣。

 

  「所以,妳這兩天跑去哪了?」凱特琳繼續剛才未完的話題,並下定決心菲艾若是沒有解釋清楚,絕對不會讓她從這個隔間走出去。

  「嘛、我前天在酒館喝酒,伊澤瑞爾稍了封信來給我。」學凱特琳抱胸的姿勢,菲艾一派輕鬆地靠在隔間的門板上。「上面大概是寫著肥手警察,最近過得挺愜意的吧?之類的字眼。」

  「……吉茵珂絲!?」聽到菲艾提到關鍵字,凱特琳心底一驚,下意識地喊出一個名字。不過菲艾選擇直接忽略凱特琳的驚愕,繼續陳述事發過程。

  「我當時的反應就跟妳差不多,我立刻就揪住伊澤那個小混蛋的領口,只差沒先揍他一頓而已,畢竟揍扁他我就得不到寄件者的下落了。」

  「結果呢?講重點。」忍不住想知道接下來的發展,凱特琳催促道。

  「結果那個小混蛋說他什麼都不知道,信是在他家信箱發現的。妳信嗎?他媽的,連鬼都不信。所以我就揍了他一頓。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凱特琳沉默。雖然菲艾陳述的這個結果並不令人訝異,但是這樣根本就沒有交代她為何會失蹤兩天。

  菲艾不是喜歡繞著圈子講話的人,看她平常辦案的態度就知道了,從一棟建築的前門一拳貫穿到後門才是她這個人的個性。所以她現在九彎十八拐的講了這麼多廢話,只是間接代表她不想要告訴凱特琳她失蹤的原因而已。

 

  「妳如果這麼堅持不要告訴我妳曠職的原因,妳大可以早點說。」凱特琳冷冷地下了最後通牒,菲艾敷衍的態度已經令她忍無可忍,一字一句都是在測試她忍耐的極限。「好讓我可以直接拿來福槍抵著妳的頭逼妳說。」

  她開始後悔她剛才為什麼要把來福槍留在桌上了。

 

  「……好啦、好啦…」菲艾放棄掙扎,站直身子面對凱特琳。「我找到吉茵珂絲了,但是,我放她跑了。」

 

  幾乎是菲艾語尾一落的瞬間,凱特琳跨步踏進隔間,用雙手扣住菲艾的雙手腕將她整個人往後方的牆壁壓了過去。衝擊的力道讓菲艾的腰部用力地撞上牆上的水龍頭,她吃疼地飆了一句粗話,整個人差點沒有軟腳跪下去。而她身上的浴巾也因為這樣的大動作而鬆開掉落到地上。

  因為穿著高跟馬靴的緣故讓凱特琳整個人多了菲艾半顆頭的身高優勢,她就這樣將菲艾的雙手牢牢扣在牆上,但是因為水龍頭的阻礙讓菲艾整個人以一種不是很符合人體工學的弓形姿勢撐在原地。

 

  「放跑吉茵珂絲?」凱特琳重複了這句令她怒不可遏的話,但被她壓制著的菲艾似乎還處於一陣疼痛暈眩中沒有回話。

  「妳難道忘記當初在大金庫發生什麼事嗎?」

  「我怎麼可能忘記…嘿,凱特…聽我說──」

  「閉嘴。妳難道忘記妳是怎樣無視命令毀了整個計畫還掛彩的嗎?妳難道不知道當初所有人都要我把妳攆出警備隊嗎?妳以為妳現在為什麼還可以悠哉地在這裡洗熱水澡?」凱特琳的怒火一發不可收拾。吉茵珂絲大鬧皮爾托福的事件無疑是給了警備隊一計巨大且無法挽回的打擊,城市半毀、犯人逃逸,警備隊中最強的警察掛彩,還有什麼比這些事情更慘的。

 

  但是,凱特琳眼前這個堪稱要為那次的失敗負全責的人居然還能嘻皮笑臉地告訴自己她放跑了犯人。

  凱特琳現在又開始慶幸她沒有把來福槍帶在身上了,否則她可能會一時腦充血就往對方的腦袋一槍開下去。

 

  「聽著,凱特琳,我不是故意放跑她的,她那時候離我太遠、時間太短、她又有同夥接應,我根本──」菲艾仍試圖解釋,只是她這次總算知道不是鬧著玩的了,凱特琳真的被她惹毛了,非常嚴重的那種。

  「哈?妳現在終於知道妳自己一個人逮不到她了吧?妳早該在第一時間就回報消息給我!也許還能再更早一點,妳早該知道妳不該衝進金庫裡!」

  「所以我就說我錯了嘛!」

  

  「──早知道我就不應該跟杰西交換條件為了保住妳在警備隊的位置。」

 

  菲艾錯愕地望著凱特琳,她根本沒有聽說過凱特琳為了她和別人交換了什麼條件,而且那個人不是別人,居然是杰西。

 

  杰西本就是皮爾托福的名人,在祕法水晶的事件之後,他在皮爾托福的聲望蒸蒸日上。又由於當初皮爾托福政府的誤判害得城鎮的居民差點陷入危機之中,所以官員們對於這位隻身一人拯救整個城鎮的英雄更是敬畏三分。再加上他在人前的好紳士的形象以及在戰爭學院的出色表現,使得他在事件過後迅速就建立起在皮爾托福的政治地位。

  然而成為名人的代價就是連私生活都要隨時被大眾檢視,不知道從幾年前開始,這名「明日守護者」有意追求皮爾托福的「執法者」的八卦消息就在城裡到處流竄。雖然杰西始終沒有正面回應這個問題,更沒有媒體記者有膽拿這種花邊新聞來騷擾凱特琳──尤其是在菲艾加入警備隊之後,誰膽敢開口提及這個話題,就會被她亂拳伺候──但是仍是無法阻止城鎮居民們的想像,甚至還出現以兩人為背景改編的狗血電視劇,收視率還居高不下。

  因此,菲艾一直對於這位她素未謀面的皮爾托福英雄抱持相當大的敵意。

 

  這時,凱特琳似乎發現自己的失言,所以立刻放開菲艾的雙手,轉身決定離開現場。

 

  「站住,凱特琳!妳跟杰西換了什麼條件!?」菲艾追上前,這回換她拉住凱特琳的手腕了。「妳,跟杰西那個混球交換了什麼條件?」

 

  剛才凱特琳說出她與杰西交換條件以保住菲艾的警備隊位置的時候,菲艾頓時覺得,她大概是消耗了她一生的自制力,才沒有用她現在沒有帶拳套的拳頭把淋浴間的磁磚揍出一個洞來。

 

  「放開我的手,去把妳的衣服穿上。」凱特琳轉過頭去看著自己被抓住的左手腕,再抬頭看著赤裸且毫無遮蔽的菲艾,用一種不容拒絕的命令口氣說。「然後在下班之前繳一萬字的報告書到我桌上。」

  「開什麼玩笑……」

  「妳說什麼?──!!」凱特琳突然感到一陣耳鳴,一個強大的拉力將她整個人往後抓去,細跟的高筒馬靴因為磁磚上的水漬而失去摩擦力而打滑,有那麼幾毫秒的時間,她的身體反地心引力似的騰空,就像她啟動九零式獵網的瞬間一樣。

  一切都發生在一眨眼間,菲艾微微蹲低身子、雙手熟練地繞過凱特琳的背部和膝後,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妳!?妳做什麼,放開我!」猛然回過神來,凱特琳頓時發覺自己現在的位置十分不妙:裸體的菲艾抱著衣服各處都被打濕的自己。況且剛剛與菲艾的爭執音量實在不算小,要是外頭的同事聞聲趕來看到這個畫面,凱特琳大概就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凱特琳越是掙扎,菲艾就將手臂收得越緊。直到凱特琳終於放棄從菲艾身上掙脫的念頭,她才忽然發覺菲艾以一種從來沒有在她面前展現出來過的的嚴肅神情看著自己。

 

  「凱特,杰西那傢伙到底強迫妳跟他交換什麼條件?」

  聽見菲艾平靜但認真的問話語調,這下換凱特琳感到心虛了,就像剛才菲艾在接受自己的質問的時候相同、也跟所有罪犯在被拷問的時候相同,人在自知理虧的時候總是不敢直視他人的雙眼,這時的凱特琳更是刻意頭別到一旁,不讓菲艾發覺自己的眼神閃爍。

  「凱特──」

  「好啦!我說就是了!」凱特琳還真不知道自己居然會如此不習慣面對這個異常認真的菲艾,她的每一聲叫喚都令自己心底發毛。但是並不是源自於恐懼的情感,反倒是,肉麻得令人發毛。

 

  仍舊不敢直視菲艾的雙眼,但是凱特琳卻決定伸出左手臂環繞過菲艾的肩頸以防自己不小心摔下去,雖然她知道菲艾是不可能放手的,但還是想藉由這個動作增加一點安全感。

  然後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始闡述她與杰西的「談判」過程。

 

──

 

  吉茵珂絲逃逸之後,因為正面迎擊大砲而掛彩的菲艾,整整在病房裡昏睡了一個月之久。

 

  在菲艾睡得不省人事的期間,媒體已經儼然要將她塑造成吉茵珂絲的同夥,一名害得皮爾托福陷入混亂的大惡棍。而當初對凱特琳招安她就抱持極大不滿的一小群居民開始集結,然後漸漸擴大規模。搞得凱特琳原本想要息事寧人,卻越來越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而在某一次面對政府官員及鎮民代表的質詢過後,凱特琳終於在警長室崩潰了。那天,她一從議會回來便將自己反鎖在警長室裡頭,無視了所有警備隊同仁在門外的擔憂詢問,一路從下午發呆到深夜。

  直到她透過收音機聽到杰西受邀對全皮爾托福的居民發表激勵演說時,才突然靈光一閃,毅然決然地拎起來福槍,從一片黑壓壓的警長室走了出去。

 

  發表激勵演說結束之後,杰西拖著疲憊的身軀返回自己的住所,沒想到他才剛掩上大門,連玄關的燈都還沒開就先是差點一腳踏進捕獸夾中,當他還沒來得及緊戒,就已經感受到自己的背後被某種冰冷的管狀物抵住的觸感。

 

  「原諒我以這種方式進行我們第一次的會面,杰西先生。」

  「這聲音是……凱特琳小姐?」杰西的音調比起憤怒更多的是驚訝,他顯然對莫名闖入自家設陷阱的不速之客並不帶有敵意,反而比較好奇對方的來意。「沒想到我向妳稍了這麼多次邀請函都被回絕,今天妳居然親自大駕光臨了。」

  杰西的話語中隱約還聽得出些許笑意,一如往常的紳士風範襯上他一席純白西裝確實是絕配,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

  

  「我來向你拜託一件事。」

  「哇喔……那我想一定是一件我非作不可的事,否則妳就不會用這麼誠懇的手段來拜託我了吧?」背對著凱特琳的杰西眨了眨眼,截至現在,他仍舊沒有反擊的打算。

  凱特琳深吸了一口氣,她明白她今天這麼做,不但大膽地威脅皮爾托福的政治名人,還毫不在異地曝露自己的身分,即使最後達成目的,恐怕也無法繼續在警備隊,甚至是皮爾托福待下去了吧。

  還有可能連帶牽連到她的父母,讓父母因她而蒙羞。

  但是凱特琳還是選擇這麼做了,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住菲艾在皮爾托福的一席之地,她絕對不允許媒體和群眾汙衊她的下屬,她深愛的下屬。

 

  「我想請你在接下來幾次的激勵演說中表明你的立場,表明你是站在警備隊這邊的,並向群眾宣揚,即使這次的任務有這麼大的失誤,警備隊的隊員們還是盡了他們最大的努力。」凱特琳一字一句清晰的說著,並且強忍住別讓哽咽的聲音削弱了她的氣勢。

 

  杰西轉過頭,他的雙眼已經習慣黑暗,所以他也清楚看見拿槍抵著自己的女子泛紅的眼眶,毫無威嚇力可言。

 

  「是為了那個搞破壞的前不良分子吧?叫什麼來著,菲艾?」他壓下了凱特琳的槍管,他早明白打從一開始凱特琳就沒有要向他開槍的打算。

  然後他轉身過去按下凱特琳身後牆面上的電燈開關,玄關的空間一下子明亮了起來。

 

  「妳真的很美。」在燈光下終於能看清楚凱特琳的面貌,杰西發表了他的第一個感想。「我想皮爾托福的居民想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執法者居然會如此衝動行事,還差點鑄下大錯,對我這種平民老百姓開槍?」

  凱特琳垂下眼簾,以一個毫無防備的姿勢站在杰西面前。今天一整天下來的折騰已經讓她精疲力盡,如果杰西這時候想要不利於自己,凱特琳認為自己可能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雖然決定闖入杰西的住處的時候,凱特琳就已經什麼都不怕了。

 

  「只要能成功洗刷菲艾的形象,一切都無所謂了。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任何東西。」凱特琳神情痛苦地閉上雙眼。犧牲自己,本來就是她一開始的打算。

 

  杰西向前跨了一步,他明白,只要他想,他現在就可以得到這名他欽羨以久的女子。但他卻只是露出無奈的微笑,輕嘆一口氣,然後像個愛護妹妹的兄長一般將自己的手掌放在凱特琳的臉頰上。

  「妳開出的條件真的很誘人,凱特琳小姐。但是任何人都知道,僅僅認識一天的兩人不可能發展出什麼真愛吧?」言畢,杰西將手放下,然後便自顧自地轉身走進客廳。

 

  凱特琳訝異地睜開雙眼,就當她差點以為杰西是不願意幫助自己的時候,已經坐到沙發上且拿出紙筆的杰西轉頭看向她,眨了眨雙眼。

  「我想,我們可能需要擬定一些草稿,順便…培養一下感情?」

   

  凱特琳的臉上終於露出一整天下來的第一個笑容。

  「我欠你一個人情,杰西先生。日後我絕對會命令我那個該死的部下加倍奉還給你的。」

 

  「比起這個,我更傷心的是凱特琳小姐居然會將我當成一名好色之徒。」

  「噢…關於這個……我…我真的很抱歉。」

  看到凱特琳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向自己道歉,杰西爽朗地笑道:「別緊張,至少妳現在知道了,我是個表裡如一的好紳士。」

 

──

 

  「所以妳搞清楚了吧?要是沒有杰西幫妳美言幾句來堵那些討厭妳的群眾的嘴,妳早就被攆出皮爾托福了!」凱特琳用空著的另一手用力地掐著菲艾的臉頰,像是洩憤般不停地扭轉她本來就不多的臉頰肉。

  菲艾一面發出不滿的咕嚕聲一面回嘴:「妳未免也太亂來了吧,要是他真的想陰妳該怎麼辦?妳有沒有想過後果啊?」

 

  「哈?做事最不思考後果的傢伙居然在教訓我沒有思考後果!?」凱特琳怒了,一巴掌就拍在菲艾臉上,雖然是很輕的那一種。

  「而且他真的說了妳好美?該死,光想像那個畫面就讓我想衝進他家揍他一頓。」

  「妳到底有沒有在記重點,別老注意奇怪的細節!」

  「杰西吃妳豆腐就是我聽下來整個事件的重點!」菲艾振振有詞地辯解。

  

  「我說妳──」

  菲艾用唇瓣堵住凱特琳的嘴,突如其來的柔軟觸感讓凱特琳不由得倒抽一口氣,陌生又奇異的柔軟觸感讓她的腦子一片空白,但是菲艾並沒有停留太久或者給予她更進一步的深吻,只是很快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哎呀,小蛋糕的嘴唇好像乾燥了些,莫非是欲求不滿嗎?」菲艾色氣地用舌頭舔舐著嘴唇,並露出惡戲的笑容。「反正妳全身都濕成這樣了,不如就陪我再洗一次澡吧?然後我會好好滿足妳的。」

 

  「妳這該死的傢伙!住手!放開我!!──」

 

──

 

  「你覺得我們要進去呢?還是出來呢?」一名警備隊成員拎著凱特琳的來福槍尷尬地倚靠在淋浴間門旁的牆上。

  原本和同事聽到這裡傳來爭執聲緊張地要前來支援的他和另一位同仁現在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我想…我們就把警長的槍留下來,然後趕緊閃人吧……」同伴如此建議。於是,他們把凱特琳的愛槍倚靠在他們原本所站立的牆邊,接著雙雙拖著沉重的腳步離去。

 

  至於皮爾托福在幾個星期之後開始流傳警備隊警花二人組其實是一對同性愛侶的八卦,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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